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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回 周兴商衰 纣王黎国大蒐(第1页)

纣王见状,更是怒不可遏,拍案而起:“好的!你既然存心领受这‘炮烙’之刑,那我就成全你。”说罢,便喝令左右把梅伯擒住,付以“炮烙”之刑。

群臣一齐跪下,众口为梅伯求情。纣王余怒未消,狠狠道:“看在众人面上,免你‘炮烙’,让你一刀爽快罢了。”随即吩咐左右押出梅伯斩首。他又对众臣道:“今日,我刑法面前已经大义灭亲,以后再有像梅伯这般目无君上,妄肆讥评的,一律付之‘炮烙’,决无宽恕。”

群臣见无法挽救,只好闭口。只有王子比干仗着自己是纣王的叔父,又是先王的托孤重臣、当朝师尹,依然苦苦为梅伯求情,一面苦谏。纣王置若罔闻,挥手呵斥左右速速行刑。

不一时,梅伯首级已经被左右置于台阶下。纣王吩咐把梅伯尸身做成肉醢,分封各地诸侯,告示有敢不纳贡赋,诽谤朝廷的,梅伯就是榜样。左右奉命照办,群臣彼此相嘘,不出一声,默默退出。

【编著者注:据《竹书纪年?殷纪》记载:“帝辛四年,始作炮烙之刑。”恐有点牵强。因按《竹书纪年》记载的帝乙在位九年来推算,此时帝辛最多才十二三岁。为了更趋合理,故将“作炮烙之刑”安排在“九年,伐有苏,获妲己”以后的帝辛二十二年发生。】

且说梅伯的肉醢被递送到了侯国(现在河北临漳县)。国君九侯送走使者后,回入宫内,闷闷不乐。恰好其女前来问安,看见父亲愁眉不展,便问:“父为何不快?”

九侯长叹一声道:“现在天子无道,宠幸妖妇妲己,又造了‘炮烙之刑’来虐杀民众。梅伯进谏,反被俎醢了来分赏各国,以示警告。刚才使者来到,传天子旨意,要我催促各国进贡,不贡的诸侯也依照梅伯榜样砍成肉醢。你想各小国连年进贡,已是筋疲力尽。自鹿台建成,又命进贡额外的美女珍宝,各国如何负担得起?要是不贡,诸侯性命攸关,如何是好?”

女儿听说,便劝慰父亲,暂且抛开烦恼,天子或有醒悟时候。九侯道:“主上现在已被妖妇所惑,没有了觉悟的希望。我不日正要入朝,索性拼了一命,直言铮谏,万一天子能听我话,自是天下之福。要是不听,我情愿和梅伯一样,也强于背着良心去压迫民众。”

女儿听了大惊,连忙阻止父亲不可。

九侯心意已决,便召集国内大臣,商议立长子为世子,命众臣拥世子监国,说:“我此次入朝,八成不能回来,你等好好辅佐世子,勤政爱民。”

众臣受命,俱涕泣阻止道:“商王暴虐无道,主公若是进谏,定要得祸的,还是不说为妙。”

九侯只是惨笑地摇摇头,顾自回内宫去了。九侯女见父亲转来,心知苦劝无益,便跪下道:“既然父亲决意进谏,女儿到有一计,不知可容直言否?”

九侯说:“有何妙计,尽管说来。”

九侯女道:“现在商王命各国进贡美女,父亲何不将女儿乘机进贡,由女儿来直谏。若是商王肯听,自然是天下和父亲的洪福。若是触怒了商王,女儿身家也无足轻重。这岂不两全其美?”

九侯听女儿如此说,心里十分感动,一时竟然无话可说。

侯国国君九侯,是商汤时候亲自赐封的公爵之一,原是坐镇幽州一方的北伯而统辖北方幽州九个诸侯国,故人称其为九候。只是到了商王武丁时代将幽州改为并州了,因此现在的“九侯”只是尊称,并不代表他还能统辖现在的并州九国。

现在的这位“九侯”也算是德高望重之人,武功高强,夫人早逝,只留下一儿一女。女儿不仅姿容曼妙,性格温柔,而且文武双全。因此女自幼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,母亲教她知书达礼,养成了正直善良的品格;稍大一点,父亲又教她骑马射箭,养成了骁勇刚烈的性情,可谓集文武美于一身的大家闺秀。

九侯自然对女儿爱如珍宝。现在听她自愿舍身代父进谏,如何舍得?思来想去,犹豫不决。

女儿见状,又道:“父亲身系天下安危,不可轻率去触怒暴虐的天子。女儿虽是一介女流,但也生得芙蓉一般,知书达理,武艺也不让须眉。父亲你不是说,商王专听妇人之言?也许女儿的话反比妲己更入耳。愿父亲顾全大局,不必爱惜女儿。”

说罢,伏在地上呜咽不止。九候不禁热泪盈眶,扶起女儿说:“你既然有这般志气,我应当成全你。如果你进谏不成,为父一定继续进谏,死也与你在一起。”

当下计议停当,九候带上女儿一同起身。

商王帝辛二十三年,父女俩到了朝歌,恰好西伯姬昌、鄂侯也都来朝见述职,三人遇见,各自嘘寒问暖一番,大家把话题自然转到纣王催贡的事情上,莫不长吁短叹,一筹莫展。

鄂侯道:“自鹿台建成,纣王连连催逼进贡的珠宝、美女已经不计其数,各国诸侯为了满足纣王,只得向各自的民众压榨来贡,已经弄得众叛亲离,怨声载道。如今又用‘炮烙之刑’来恐吓各国诸侯进贡,如何了得?我们既为三公,理应进谏才是。”

九侯附和道:“理应如此。”

西伯姬昌却劝阻说:“天子秉性,直言逆耳,未必有效。还是相机劝谏,不要冲犯为好。”

三人商量一番,各自散去打点明日入朝事情。

九侯只是上言进贡女儿,纣王闻听,心里十分高兴,便把九侯晾在一边,专召他女儿入宫。九侯听纣王宣召女儿进宫,心知入宫凶多吉少,不免悲从中来,解下随身玉环,交付女儿,道:“这玉环乃历代相传,现在给你,作为纪念。见此物如见我一般。”

说毕,哽咽起来。女儿接过玉环,系在身上,含泪拜别说:“父亲珍重,快些回国,切莫逗留朝歌,以避是非。”

说罢,随了宫里使者,乘车进宫去了。纣王和妲己正在饮酒,左右奏报九侯女儿已经带到,他便命宣上来见。九侯女跟着侍女走到筵席前,深深下拜。

纣王唤她近前,定眼细看,果然十分端庄美丽,高兴得只是嘻嘻地笑,欲火顿起。妲己在旁看见纣王这般模样好生嫉恨。纣王也不说话,只是一手拉住九侯女的手,命她坐在身旁,一起饮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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